第2章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亲眼目睹两个神经病抢金店不抢金子，抢腿毛哈哈哈——]
金灿灿的直播当天就被吃瓜群众给顶到热搜第二。
后续发展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原来那两个劫匪并不是精神病患者，而是有前科的在逃犯。并且人家兄弟俩成功抢过好几家珠宝店，妥妥的犯罪经验丰富。
只是搞不清为啥最后一次脑子进了水，不抢金子，抢腿毛，难不成那男人的腿毛竟比金子还珍贵？店长对此还接受了采访……
[年度沙雕新闻榜第一，妥妥的，谁争得过这俩傻B玩意儿！]
[法治区up主甚至在科普这两人的行为属不属于犯罪中止，又属不属于自首，头都给我笑掉。]
金灿灿的直播间狠狠圈了一批粉。
然而这一切宋嘉言都不在意，她当晚甚至没回学校，而是在家将门反锁，坐在书桌前，看似发呆，实则在脑中与甲方爸爸职场社交。
（老板，您怎么称呼？）
【华岁。】
（老板您名字是我们这里正月的雅称诶，真好听。）
虽然还未步入社会，但宋嘉言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职场奉承。
（老板，您一直在线吗？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该如何联系您？）
【喊我名字就行，我听得到。】
（老板，您放心，没有急事，我一定不打扰您。）
（另外，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
【说。】
（我没做过主播，所以需要花点时间学习一下。等我准备好了再呼叫您可以吗？）
【可以，直播的时候观众会跟你共享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所以真情实感很重要，不要想靠表演欺骗我。】
（老板您放心，我回头就把人生座右铭改成“真情实感”！）
【……倒也不必。】
暂别甲方爸爸，宋嘉言立马开始疯狂查阅各种直播攻略。
实践是检验理论的标准。
所以宋嘉言又注册个直播账号用来练习。
她还特意请教金灿灿怎样才能让直播更有看点。
金灿灿好言劝她：“你确定要当主播？很累的，压力也大，你又不缺钱，何必自找苦吃呢……”
“一切为了人民。”
“……好吧。”你病你有理。
金灿灿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直播心得简单分享给宋嘉言听。
“你准备做哪个类型？”
“暂定吃播。”
宋嘉言打算用螺蛳粉保卫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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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投其所好。
喜欢臭屁虫的甲方爸爸很可能也喜欢螺蛳粉。
宋嘉言做好直播准备，甚至为此专程饿了一整天特意等到深夜。
（老板我要开始了。）
【好。】
介于甲方爸爸喜欢热闹，所以宋嘉言以假乱真将真实的直播工作隐藏在某音的直播平台，尽量给甲方爸爸一种好多人陪他一起看直播的热闹感。
宋嘉言深吸口气，藏在桌下的双手紧握，关节泛白，但脸上却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并且声音洪亮情绪饱满。
宋嘉言面向宇宙说出了直播第一句——
“全宇宙的小伙伴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我是可乐。”
宋嘉言刚说完，突然啪叽一下，头朝桌面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知怎的我感觉可乐今天特别紧张，比之前几次直播紧张多了。]
宋嘉言失去意识这几秒，纷至沓来的各种信息不停朝她脑中输送。
宋嘉言感觉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仿佛千斤重，她头痛欲裂，精神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势压冲撞撕扯挤压。
【将精神集中在你需要专注的事情上。】
甲方爸爸的声音及时拉回宋嘉言的理智。
她努力向闹中取静读书的伟人学习，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螺蛳粉上。
可能是一天没进食的饥饿感帮助了她，宋嘉言勉强屏蔽了诸多不适，双手紧握螺蛳粉的包装袋，慢慢直起腰，睁开眼。
难怪之前甲方爸爸说自己的精神力只能勉强负担起直播消耗。
宋嘉言苦笑。
果然非常勉强。
宋嘉言虽是新人，但形象好，直播真情实感毫不做作，也吸引了一小批粉丝。
[刚刚怎么厥过去了，被螺蛳粉臭晕了？]
[我猜不是，可乐真的超爱螺蛳粉，之前买了20多个品牌，还挨个试吃打分做笔记，光吃后感都写了厚厚一沓……好家伙我高考都没她努力认真。]
[她甚至吃螺蛳粉臭到隔壁邻居敲门说他家猫一直疯狂刨猫砂，笑吐。]
[哈哈哈哈哈哈哈请问隔壁家的猫还好吗？猫砂还够用吗？]
宋嘉言揉揉被撞疼的额头，努力保持表情正常，笑着解释：“不好意思，饿太久有点晕。”
“自从请邻居尝过螺蛳粉后，他们家的猫连绝育手术都省了，彻底没朋友。”
“果然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爱吃螺蛳粉的，和没有吃过螺蛳粉的。”
[隔壁猫咪：听我说谢谢你。]
宋嘉言忍笑继续直播。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款地球美食。它就是来自中国广西柳州的螺蛳粉。”
“凭个人喜好，我最爱好欢螺的螺蛳粉。”
“我们把米粉放进水里煮十分钟，将米粉捞出来控水，再加500ml水烧开，将汤料包倒进去。好欢螺的汤料包里有螺丝肉，可我不敢挑出来单独吃，那玩意儿能直接将我送走。”
“将这份鲜美的汤汁浇到Q弹的米粉上，再加入腐竹，辣椒油，醋，木耳黄花菜酸豆角萝卜干。好欢螺的花生感觉不是很新鲜，建议不要放。最后再加能取你狗命的酸笋，拌匀。”
宋嘉言深吸一口气。
“对，就是这个味儿。”
宋嘉言端出个巨大的碗，盛满螺蛳粉，吞了吞唾沫。
她是真的饿。
宋嘉言夹起米粉，一口入魂，酸笋味最先冲击而来，随后是米粉爽滑的口感，再喝一口螺蛳汤，整个人仿佛被吸走了灵魂。
[臭臭得香。]
[为何我口水已经流出来。]
宋嘉言吃得停不下来。
“小伙伴们，这个酸爽味道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就是能让你痴迷上瘾。偏辣，米粉很有嚼劲。腐竹吸满了汤汁，吃起来很过瘾。”
[可乐你吃得实在太香了！我仿佛看见胖十斤的自己在未来向我招手……]
[美食定理——吃螺蛳粉的时候是闻不到螺蛳粉味道的。]
[我也超爱螺蛳粉。真的好辣，但绝了，越辣越想吃。吃完只剩一个字，爽！]
宋嘉言吃得忘我，再没之前各种难受的感觉，甚至一度忘了甲方爸爸在跟自己共享五感。
半响，宋嘉言脑中突然响起华岁略微压抑的声音。
【试用合格了。】
不能只有自己在寂寞的深夜承受这个。
华岁毫不犹豫将宋嘉言的直播在整个莫斯拉比星推广，只要连接就能共享她的五感。
莫斯拉比星人的肠胃高度进化，除了他们自己固定的食物，几乎无法承受其他美食。
吃了也不是说会中毒，只是头晕眼花，身体需要格外消耗很多能量才能代谢掉异类食物。
宋嘉言的吃播彻底解决了他们想吃又怕吃多了难受的烦恼。
宋嘉言吃得过于投入，突然听见老板的声音先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首播顺利，意味着螺蛳粉正中红心戳在了甲方爸爸的喜好点上。
那她岂不是还有榴莲臭豆腐臭腐乳臭冬瓜臭面筋臭鳜鱼臭桂鱼霉千张臭苋菜梗等等中华瑰宝，可以狂戳甲方爸爸喜好点！！！
虽然很臭，虽然邻居家的猫可能要单身一辈子，但为了爱与正义，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这点牺牲，值得啊！
然而努力保卫地球的宋嘉言，被出差回到家差点当场被送走的父母，男女混双揍了一顿。
宋嘉言一边挨揍一边坚持说出自己未来的直播计划。
宋爸宋妈听后几乎晕厥。
宋嘉言：“我这么内向的人搞直播，当然是为了守护人类尊严，真的！”
宋妈妈很震惊，“你哪里内向！？”
宋嘉言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早上都不敢起床。”
宋妈妈：“……你那是不敢吗……”
宋嘉言表情分外认真，可惜父母还是觉得她中二病爆发，迟来的叛逆期到了，或者孩子疯了。
直到宋妈妈让宋嘉言将积攒的私房钱拿来给她买金耳环，给爸爸买金袖扣，权当支持臭播事业的补偿，宋嘉言竟然毫不犹豫同意了，两老才意识到，这疯崽子是认真的。
世上哪有倔得过儿女的父母。
宋妈妈只能妥协，并表示金耳环真不能少。
宋嘉言立马掏出礼品盒，“是不是这款？”
宋妈妈：“……”
款式甚合心意，啧，大意了。
宋爸爸明显更好说话，悄悄跟宋嘉言商量。
“乖崽，爸不跟你要金袖口。以后你啥时候直播，提前跟老爸说一声行不？我好出门打麻将，哦不，是我好提前安排，给你空出足够的私人空间用来守护人类尊严。”
“你小时候去庙里求签抽个凶，都要扔掉再抽一次大吉，你说这叫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乖崽你要相信，老爸是真心支持你这项有味道的兴趣爱好的。”
宋嘉言表示怀疑，“真的？可刚刚揍我数你最起劲。”
宋爸爸一本正经地解释，“我那不是表现给你妈看的嘛。我揍得越起劲，她才越容易心疼你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宋嘉言嘴角抽动，“我谢谢你啊。”
宋爸爸觉得自己挺有道理，“而且你想啊，你这兴趣爱好好处还不少。”
宋嘉言竖起耳朵。
“白菜越臭，猪都退避三舍，那白菜岂不是越安全。应该没有哪家猪喜欢吃臭白菜吧？如果连臭白菜都喜欢，那就证明是真喜欢。”
宋嘉言简直无了个大语，举起大拇指，“爸，您这角度我是服了您。”
“你老爸当然睿智无双。”
宋爸爸得意洋洋离开后，宋嘉言再次听见老板的声音。
【我简单说两句。】
这话就是要提工作要求了。
宋嘉言立正站好，洗耳恭听。
（好的老板，您请讲。）
【首先直播形式不必太过单一。】
【其次直播时间对我们来说过于短暂。】
（好的，请问老板您还有什么要求？）
宋嘉言等了一会儿，华岁才道：
【你的日常生活也很有趣，可以一直开着，这样能锻炼你的精神力强度，对你未来有好处。】
直播日常生活，还要保证一直有看点，难度不是一般大。
宋嘉言咬唇。
（知道了老板，我会努力改善直播效果的。）
当晚宋嘉言就带甲方爸爸去夜市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热闹。
她还特意买了份地道的长沙臭豆腐当宵夜。
就在最后一块臭豆腐进嘴的那一瞬间，甲方爸爸突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直播间有新观众了！】
这句话比某音粉丝涨二十万更令宋嘉言兴奋。
（真的！？也是你们莫斯拉比星人吗？）
【是的。】
（那我可真是太棒了！老板，如此珍贵的新观众是不是很值得一份奖金？）
【若能留下她，给你发个大奖。】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我能直接和新观众交流吗？）
【暂时不行，你的精神力只能同时负担一个人，你等我下线。】
下一秒甲方爸爸就下了线，宋嘉言从未如此直观感受到他的迫切。
然而，甲方爸爸下线后很长时间新观众都没有主动联系宋嘉言。
没有对方授权，宋嘉言也不知道对方名字，根本没法主动联系。
只能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周，期间宋嘉言直播吃了榴莲臭豆腐臭腐乳臭面筋臭鳜鱼霉千张和臭苋菜梗等中华瑰宝。
当宋嘉言吃到臭桂鱼的时候，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和甲方爸爸低沉的嗓音完全不同。
【食物差强人意。】
宋嘉言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新观众的声音。
她拿筷子的手突然用力，闭眼深吸口气平稳心跳。
（您好，我是主播可乐，请问怎么称呼？）
【南吕。】
（您的名字真好听，是我们这里八月的雅称。）
【食物不够好喝。】
很显然对方不爱社交废话，每句话都直奔重点。
宋嘉言很敏锐察觉到这点，立马进行调整，与新观众的对话努力保持直爽干净。
（请问您偏爱哪种食物呢？我都可以尝试。）
南吕好半天没给出任何回应。
宋嘉言意识到可能触及对方隐私，所以她不愿意透露。
宋嘉言努力回想南吕之前说过的每个字，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动词——
喝。
不够好喝。
再联系自己最近吃的食物味道，宋嘉言快速推理出一个结论——
南吕喜欢喝臭东西。
宋嘉言试探着提出建议。
（我知道一款味道浓郁的饮品，正巧隔壁街有个老北京人开了家豆汁店，味道十分正宗，我这就去买一杯。）
宋嘉言利落起身，拿起包，毫不犹豫离开饭店包房。
宋妈妈在她身后喊：“怎么不吃了？干什么去啊？”
宋嘉言留下一句买豆汁儿，人就已经离开不见背影。
宋妈妈无语，“难道这臭桂鱼还不够臭？她还要配豆汁儿！？”
“我闺女怕是要腌入味儿了。”宋爸爸鼻孔里塞着俩纸团，“别说这臭桂鱼还真挺好吃……”
“好吃你赶紧端出去自己吃，”宋妈妈捂鼻，“这味道熏得我头疼。”
“外面多热呀，”宋爸爸表情相当强势，“好歹我是一家之主。”
宋妈妈：“那恭请一家之主出去吃？”
宋爸爸端起臭桂鱼昂首阔步走出门，背影十分强势。
宋嘉言买好豆汁儿，入口那一瞬，眼睛都酸爽地眯起来。
她原意只是想讨好一下新观众，没想到南吕行事爽利，竟然直接发出交易申请。
【我想每天喝这个，你有什么要求？】
对提要求这种事，宋嘉言轻车熟路，毕竟她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
（请问我能借阅您的书籍吗？最好是教材。）
【没有教材。】
没等宋嘉言失望，南吕又道：
【不过我收集了几个二级文明星球的大百科。】
宋嘉言脑中仿佛放了几个亿的豪华烟花，激动得双腿都在哆嗦。
（那个，我看的时候可以抄写吗？）
【随你。】
宋嘉言实在没忍住，兴奋得原地直跺脚。
她一口一口非常虔诚地品尝完手中的豆汁儿。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借阅您的藏品呢？）
南吕没有立刻回答，仿佛还在回味豆汁儿的味道。
【每天喝完豆汁儿给你十分钟时间。我很忙，没法一直在线。】
（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
为节约时间，宋嘉言直接冲进豆汁儿店急声问：“江湖救急！请问谁有纸和笔？”
有位老奶奶抬手，“我有孙子的铅笔和作业本。”
宋嘉言大喜，冲上前用力握着老奶奶的手反复感谢。
借过东西宋嘉言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原地蹲下，将作业本放在膝盖上。
一秒入定。
（我想先看数学大百科。）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
【这些都是。】
宋嘉言眼前一黑，脑中突然出现好几千本厚厚的书。
（……）
（请问有没有哪个二级文明星球和地球环境最类似？我想先看他们的。）
【这些。】
宋嘉言盯着脑中几十本厚厚的大书，深吸口气，翻开第一本……
什么鬼画符，完全看不懂。
卧槽忘了，语言不通。
（那个，请问有没有万能翻译器什么的，我看不懂……）
南吕依然是那个爽快的南吕。
【你用什么交换？】
宋嘉言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到南吕。
诶，那个，宋嘉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老板亲手捏的臭屁虫你想不想要？就是那种能直接送走一整个星球生物的超级臭屁虫！）
南吕立刻回答：【我要！】
（只不过臭屁虫还在我老板手中，等我领到工资就立马给你。）
【行，有个要求，我们的交流内容请保密，不能透露给第二人知晓，包括你老板。】
（好的，我知道了。）
使用万能翻译器后，脑中的大百科立马全变成了中文。但即便是中文，宋嘉言还是完全看不懂。
数学不会欺骗你，不会就是不会。
但正如老舍说过——
读得很快，但记不住。书都要叫我记住，还要书干嘛？书应该记住自己。
宋嘉言不管自己懂不懂，握紧铅笔，将书中每个字符都原原本本抄在作业本上。
她看不懂没关系，总有看得懂的人。
十分钟很快过去。
为确保正确，宋嘉言抄完又逐字逐句仔细检查三遍，所以只来得及抄一页。
南吕准时下线。
宋嘉言将这一页弥足珍贵的数学知识折起来，贴身放好，又将作业本和铅笔还给老奶奶。
“感谢您为祖国科技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您的福气在后头！”
“全国人民的福气都在后头！”
老奶奶目瞪口呆，“……小丫头你哪儿来那么大脸。”
宋嘉言指了指自己脑袋，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劈叉，“都是智慧！”
“这满脑子的智慧！”
“硬生生地撑大了我的脸！”
老奶奶：“……”
下一秒，宋嘉言打开手机。
搜索——
[国家安全局详细地址]
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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