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日抉择

乾清宫的铜壶滴漏停在申时三刻，崇祯帝的指甲在紫檀案上抠出血痕。案头摆着三样物件：曹化淳遗落的东厂腰牌、汤若望进献的伽利略望远镜、徐光启临终前托人送来的《农政全书》手稿。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护驾"声，他却盯着手稿边角的星象图——那上面用朱砂圈出的"心宿二"正对应三日凌空中最暗的光斑。

"陛下！闯贼已破居庸关！"

首辅魏藻德撞开殿门，官帽歪斜地挂着。这个向来主张"联虏平寇"的阁老，此刻手中竟攥着李自成的劝降书。崇祯的目光扫过劝降书上的"均田免赋"四字，突然想起徐光启在手稿里的批注："民饥则国危，粮丰则铳利"。

"传吴三桂。"皇帝的嗓音嘶哑如裂帛，"着其放弃宁远，火速入卫京师。"

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自转，惊得监正摔碎了茶盏。汤若望的日耳曼助手举着望远镜，德语惊呼不断："DieFlecken!DieSonnenflecken!"（黑子！太阳黑子！）

柳明烟的倭刀悄无声息架上监正脖颈："说！三日前你们呈给陛下的星象图，为何抹去徐大人的批注？"

刀光映出案头被篡改的《崇祯历书》，原本徐光启推算的"三日为岁星蔽日"，被朱笔改为"荧惑犯紫微"。监正裤裆渗出尿渍："是首辅大人......说天象要应人事......"

阿囡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女孩拆开齿轮，露出暗藏的铜制星盘——盘面指针正指向紫禁城方向，与浑天仪转动频率完全一致。

吴三桂的令旗在宁远城头半卷。这位年轻总兵抚摸着葡萄牙赠予的燧发枪，枪托上刻着"EXORIENTELUX"的拉丁铭文。亲兵呈上八百里加急时，他正看着多尔衮的信使在城外表演骑射——镶白旗的箭矢精准射穿三枚铜钱，正是清廷展示火器精度的把戏。

"父亲急信！"

吴襄的血书让吴三桂瞳孔骤缩。信纸背面是陈铁托人绘制的辽东矿脉图，标注着清军火炮工坊的位置——竟与徐光启《火攻挈要》记载的洪武朝冶炼厂重合！

"传令！"吴三桂突然折断令箭，"全军轻装，急赴山海关！"

五更天的北京城墙结满白霜，王承恩搀着崇祯登上角楼。皇帝手中的伽利略望远镜微微发颤，镜头里已能看见闯军营地的篝火连绵如星海。更令他窒息的是，三日凌空的天象愈发明显，最暗的那个光斑正笼罩在昌平皇陵上空。

"陛下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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