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章
“老爷请仙子到玉虚宫问话。”
身着羽衣神情高傲的少年拿出一方玉印，将淡金色的禁制光膜收入其中，意味着云霄可以走出这座囚禁了她七年的“牢狱”。”
“多谢。”她声音轻柔。
这少年是侍奉元始天尊的白鹤童子。云霄隐约记得，七年前元始天尊来破她的九曲黄河阵时，他就随侍在天尊的辇驾旁，手捧锦盒，神情端肃。
不过她还记得对方，对方却好像不记得她了。
“截教，还没见过截教的来玉虚宫呢，更别说女仙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老爷的，就算是广成子师伯，没有重要的事也不敢上玉京山，更别说坐忘殿了。”
“老爷最重礼数，看你行事还算周全，跟那些截教门人不一样。你到了殿里切莫乱看，免得惹了老爷生气我可帮不了你。”
他有些挑剔的上下打量云霄，好像是怕这个不知礼数的截教仙亵渎了他们家尊贵的老爷。
云霄任他打量，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心酸。
白鹤童子尚且如此，那元始天尊对截教弟子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不能想，想了就难以控制深埋的恨意。她要见元始天尊，可得收好了。
“呦呦——”
禁制解除，九色鹿兴奋地跳进来，挨着云霄蹭她。
白鹤童子看到九色鹿身上斑斓的九色月牙花纹，眼里一闪而过的羡慕，哼了声道，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只鹿去玉虚宫求见圣人。你也是好运气，恰它入了老爷的眼，允它日后在玉京山修行。顺带答应见你一面。不过我是不会带你的，你就骑这只鹿跟我去玉虚宫。”
九色鹿听懂了白鹤童子的话，用雪白的双角轻轻顶了顶云霄的腰，示意她坐到自己背上。然后也不等那少年，四蹄下各生出一团云气，“呦”地叫一声，直冲出去。
“这小畜牲！”
少年变成一只白鹤追上去，气急败坏。
“就知道不能指望截教的仙人，把鹿都带坏了！。”
白鹤的骂声在空中消散，云霄则望着越来越近的玉京山之巅——那片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怔怔出神。
麒麟崖跟玉京山同属于昆仑山脉。前者四季分明，景色宜人。后者常年笼罩在冰雪中，孤高严寒。
每当金乌东升，金红的曙光撕破沉幕，玉京山便犹如一颗镶嵌在天地间的明珠，披霞光，耀九州，巍峨浩荡。因其至纯无色，反而更能绚染极致的色彩。
它美得令人心悸。
以至于云霄看着越来越近的玉京山之时，心口竟真的像被什么攥住，落下绵绵的隐痛。
因为紧张？还是不安？她也说不清。
恍恍惚惚的，倒是刚入门时师尊通天教主的一句话如惊雷在回忆中炸开，无比清晰。
“离你们二师伯远一点——尤其是你云霄！”
前一句是通天教主对所有弟子说的，后一句却单独点了云霄的名。
理由是她性子软，一看就很容易被欺负。
云霄那时候才化形，被化形时的雷劫伤得不轻，差点就神形俱灭。多亏了通天教主路过救下她和两个妹妹，把她带回碧游宫，收为亲传弟子。
刚入门的云霄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通天骂二师伯。
说他“脾气差，又孤傲，喜怒不定，满口说教，搞种族歧视没有爱心，最重要的是长得又老又丑，最不喜欢看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让云霄这种小姑娘千万离玉虚宫远一点，最好连昆仑山都别去。
大师兄私底下告诉她们，那是因为他们老师刚刚跟二师伯元始大吵一架，被二师伯从三清原本共用的昆仑山道场赶出来了，不得已带着弟子另寻新道场。
云霄就是通天在找碧游宫新道场的路上救下的。
虽然找到了新道场，但通天的余怒未消，才会忍不住跟他们吐槽。
云霄听完乖巧地答应会好好听师尊的话，一定不去昆仑山，远离二师伯。
——却没想到，她还是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回忆如潮流，突兀的来，又悄悄地带走了那莫名的心悸。
晃眼的功夫，她已至玉虚宫外。
玉虚宫位于昆仑玉京山之巅，并不止是一座宫殿，而是由许多宫殿聚汇的统称。
云霄从九色鹿背上下来，跟在变回少年模样的白鹤童子身后。
一路可见重重玉阙掩映仙葩，雕檐碧瓦，鹤舞鸾翔，然每座宫殿都是殿门紧闭，美则美矣，却好像一座死寂的空城，倍感压抑。
进了玉虚宫，白鹤童子也不再说话，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静默前行。一直到达最西面，临着悬崖，一极为僻静的小殿前停下。
云霄抬头，见原木的匾额上书“坐忘殿”三个字。
与之前经过的宫殿比起来，这坐忘殿地处偏僻，占地狭小，简陋的让她怀疑是不是元始天尊有意折辱她。
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哪里有这个必要委屈自己来落一个阶下囚的颜面？
她想，或许正如师尊描述的，这位二师伯就是一个喜怒不定、难以亲近的严肃长者吧。
“你在此处等候，待我禀报老爷，再行传唤。”
回到玉虚宫的白鹤童子一改在麒麟崖底的活泼多话，神情端肃，一句话多余的话也不跟云霄说。
她点头，目送白鹤童子过去敲响殿门。
咚—咚—咚—
三声敲击，节奏全然一致。
殿门从里面打开，却仅能看到一个白玉屏风，上篆有“坐忘”二字，仍不见半个人影。
白鹤童子走到屏风前，低头言，“启老爷，截教弟子云霄带到，不敢擅入，请法旨定夺。”
长久的寂静。
约莫过了八息，或是九息。殿中传出一道淡漠的回应，
“着她进来。”
白鹤童子恭敬应喏，转身回来叮嘱云霄，“只可走到屏风前，切莫乱看。”
云霄见白鹤童子没有要跟她一起进去的意思，便安抚了一下九色鹿，独自步入殿中。
从殿门到白玉屏风，总共也不过十步距离。
进殿前她只看到屏风上两个“坐忘”大字。待走进了殿内，她无意一瞥，才发现整个殿内竟是用利器刻满了“坐忘”二字。
梁、柱、墙壁、窗棂……空荡荡的殿内不见一物，唯有大大小小的“坐忘”令人心惊。怪不得白鹤童子要再三叮嘱不能乱看。
堂堂玉清圣人，到底是什么，这般难忘？
总该不会是被他逼得道统断绝的弟弟吧。
她深吸一口气，盈盈下拜，不敢泄露丝毫负面的情绪。
❁砚南归提醒：《成阶下囚后，我渣了元始天尊》最新章节第 14 章免费无弹窗阅读将第一时间在兔九#三更新，记住域名ｔｕ９３．org❁(请来兔九#三#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弟子云霄，拜见二师伯。”
半晌无声，但有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沉如泰山，让她头皮发麻。
片刻，元始天尊的声音终于从屏风后传来，显得生冷而淡漠。却问她，
“你可知，何为坐忘？”
那嗓音沉沉，毫无波澜。许是隔着屏风，有些失真的在殿内回响。更显得威严深重。
云霄努力定了定神，答，
“坐者，止动也。忘者，息念也。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可谓坐忘。”
“止动，息念。”
天尊缓缓重复了她的解释，冰冷威严的嗓音好似突然添了一丝低哑。
“那么，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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