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郭图正要附和,敏锐地捕捉到郭嘉的不寻常反应,连忙改口:“怎么突然提到崔家这位。”

“今日不是我从兄的老师——何邵公(何休)的忌日吗?”缥衣士子感慨道,“我从兄去拜祭恩师,还未回家……这崔颂,说来也算我从兄的师弟了。”

郭图顿时八卦心起。眼前这位缥衣士人的堂兄,姓严名导,字仲明,与那位年轻的冀北名士师出同门。

“怎的,严仲明与崔小郎有龃龉不成?”

“这是自然。崔颂仗着自己少有才名,素来眼高于顶,不将师兄们放在眼里。可他那才又当得几分?不过是年纪小,长者们为了勉励他,故意夸大了。那所谓的名赋,要是与真正的名士之作相比,岂不贻笑大方。”缥衣士子评头论足道,“偏那崔颂,不仅擅长讨老师的欢心,老师死后,为了扬名,他竟以父礼守孝三年……”

缥衣士子说到兴头,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郭嘉将酒樽放下。因为不曾刻意控制力道,陶制的杯底与桌面磕了个正着,发出的声音正好打断缥衣士子的话。

“是否名不副实,姑且不谈——以你之意,尊重恩师,以父礼待之,此举竟是错的?”郭嘉淡淡道,当他看向对方之时,乌黑的瞳中仿佛藏着一只在黑暗中发亮的箭镞,直刺人心,“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高尚的抨击之语。”

郭图差点没把口中的酒一口喷出。

他见鬼似的看向郭嘉,似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这位小爷平素不爱管闲事,哪怕再怎么不喜,顶多心里笑一句“此人脑有疾,无需理会”,不会浪费口舌与对方纠缠,怎的去了一趟西北,竟改了性子?

更何况,这也不是缥衣士子第一次抨击崔家颂郎了。上回郭嘉听了一耳朵类似的话,不过说了一句“此人非君子,勿要深交”,并未和对方当面撕扯,今日怎么……

缥衣士子自觉被人驳了面子,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他的师兄们谁人不知,崔颂自幼习武,身强体健,几乎不曾生过病。既如此,又怎会在守孝的时候一病不起?竟还高调地请名医诊治,生怕别人不知。从古至今,只听说过为父母守孝而形体消瘦的,为老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既是以父礼守之——‘为父守孝而病’能得世人夸赞,‘为师守孝而病’怎就要被诟病?同是‘父孝之礼’,父亲当得,而老师当不得?”

见缥衣士子有些语塞,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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