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绣着花,当他是空气。

他坐了会儿,复又道:“他现在长得很高了,我让他到沧州来,你看看他吧?”

她还是没理会。

他默然地坐了一会儿,低声地道:“羲儿,跟我说说话。”

她能有什么好跟他说的呢?

她与他无话可说。

他走了。

她把针线放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屋里,心里又绞得跟死过去一般的疼。

她的淮哥儿

她三四年没见了。

她想他。发了疯地想他!

但是她不能跟他见面。

一见面,他一定会让她跟他回去,而她一定会忍不住!

可她不能回去。她不能再与萧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手上沾满了她卫家人的血啊!

但她却放弃了再搬家的念头。

他带来的淮哥儿的那些近况,使她忽然不想再走了。

她想知道她儿子的近况。

而且,如果不管去到哪里都还是逃不过他的掌控的话,那么她再搬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在这里住下来,拿出积蓄开了爿卖针线的小店。

左邻右舍都很和善,日子安安稳稳,如果不去想起那些事的话,还算是宁静的。

虽然她能在街头见到有剑穗上挂着燕王府标识的侍卫常常晃悠,但他却没有经常出现。

就算是来了,也是他说话,她做她的事。

他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沉默,常常隔着半间屋子,与沉默忙着自己事情的她对坐。

她从来不会对他的出现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听到淮哥儿的消息。

他会让他无病无灾,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春去秋来,门前的银杏树绿了又黄。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两个互相触摸不到彼此世界的人,在隔着一层透明的空气存在。

萧放也不知道来了有多少趟,也不知道将来还得这样来多少趟,但他从来不觉得烦闷。

哪怕他面对的是一幅画像,他也能这样对着坐着一辈子,何况她还活生生地存在?

他一来,更多的时候是跟她说话。

而有时候,他也会坐在小杌子上,支头额头打个盹。

卫羲儿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摸着袖子里的匕首,不动声色地挑选着从他哪个部位刺过去更合适?更能迅速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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