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的第二日，云未昭便在商沉的带领下去见了君易双。
沉闷的病房里，佝偻的老人披着一件黑色薄袄蜷缩在轮椅之中面朝着落地窗外，听见商沉的脚步声，才缓缓回过了身。
云未昭在和君易双四目交汇的那一刻，第一感觉竟是觉得陌生。
从没有想过大长老也会有衰老死亡的一天。
他是神农大神残息所化，从小云未昭便听巫族民众传说，大长老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其实有怎么会呢？
神都已经了无踪影，神的灵息自然也有消失的那一日。
“见过大长老。”
云未昭向着君易双行了一个大礼，君易双抬起满是褶皱的双眼看向她，许久才微笑道：“小昭啊，很久不见了。”
云未昭点了点头：“的确很久。”
她的态度很冷淡，君易双也早都料到。
云未昭是个很重感情的孩子，听说他想见她，她无论如何也会来这一趟。
更何况他手上还有她父亲留下的那些资料，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她自是希望能够找回一些当年亲人留下的遗物。
“当年安国存亡在一线之间，我也是没有办法。”
君易双不等云未昭发难，已经自顾自地说出了他的苦衷：“你和庭列，不像其他人，只想着成为剑灵获得永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商沉的双眼暗了暗，却并没有过多反应。
“但你们是安国最后的希望，以最高贵的巫族血液祭祀宝剑，必定会造就不世出的利刃。”
君易双的确是很老了，回忆起曾经的事往往会一边说一边停顿思索，害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细节。
“庭列的死，我也很遗憾。”
云未昭抿了抿唇，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见她依然十分冷漠，君易双也并不在意：“但在老朽看来，庭列为国捐躯，当是心满意足而亡。”
云未昭难以置信地看向君易双，却见他露出了他一贯以来似乎洞察一切，睥睨众生的笑容：“听说你找到了万卿的转世，不仅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还和他成婚了？”
他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而是抢白道：“你嫁的是一国之将，竟还不明白他们心中的家国执念么？”
云未昭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
云庭列为了守护安国，死在了沙场之上，他是否真的是毫无遗憾而去。
答案很明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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